“什麽時候去？”鐘怡問。

楊戩笑問：“你現在不排斥去找他們了？”

鐘怡聳肩，“像你說的，看不同的風景，沒什麽不好，而且，也不怎麽影響我。”

即便在宋非的世界裏待那麽久，在現實世界裏只是過了一小會兒。

她將頭發捋到耳後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。如果真的按現實的時間算，她和楊戩也才認識不到一個月，現在卻用熟絡的方式和他說著話。

楊戩想了想，說：“月老力量一般，他喜歡用現實的世界構造空間，所以不會太累。”

現實世界，很可能就是法治社會，碰到死亡受傷的概率不高——鐘怡是這麽理解的。

鐘怡問：“那這種的，不是很輕易就能收回來嗎？”

“就像守門神鄭倫。”楊戩做了一個開鎖姿勢，“要找對鑰匙。”他擡眼看著鐘怡，“人也一樣。”

鐘怡被他突然一看，臉有點熱，她擺擺手，“回去啦，早點回去休息，我明天還要上班！”

“鐘怡。”楊戩握住了她的手，“你和小蘇不一樣，我想實現你的願望，你真的不許願嗎？”

鐘怡的心跳得很快，眼前的楊戩和霍城重合起來，她避開了他的眼神，笑了一下，“我說過，我沒有需要別人幫我的願望。”

可能是天氣熱的關系，楊戩的手很燙，鐘怡想抽出來，沒成功。

鐘怡深吸一口氣，突然有點生氣，說：“你是不是有毛病啊？你分不清現實和幻境嗎？”

楊戩搖搖頭，“我不覺得那些是虛幻的。”

鐘怡眨眨眼，也對，那是他們自己創造的世界，對他們來說，可不就是真實的嗎？可她能一樣認為嗎？

她耐下性子，笑道：“你是不是借了霍城的記憶，就覺得喜歡上我了？那是錯覺，我也不會把那裏的事情延伸到這個世界裏來。”她頓了一下，補充說，“宋非也不會，他不會把我當成簡達。”

楊戩還是不放手。

鐘怡狠了狠心，說：“好，我許願，我想和你生一個孩子，可以嗎？”

楊戩眼角抽了一下，他微微皺眉，放開了鐘怡的手。

“我不能。”

鐘怡看著他的樣子，心裏小小難過了一下。她揉了揉自己的手心，想了想，說：“我們都被宋非影響了，你說不定以後會覺得你現在荒唐得很。比如……”她想了有一會兒，又說，“比如我今天明明很累，見了宋非之後就不累了，不是他的原因嗎？”

楊戩恢覆了常態，點頭，“是，九尾狐有攝人心神的能力，自然也能恢覆你的精神力。”

鐘怡也就瞎扯，給雙方臺階下，沒想到還說對了。她清了清嗓子，“這不就結了，回家，明天再說月老的事情！”

她甩著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，回頭一看，楊戩還站在原地，似乎在想著什麽。她大聲敦促：“還不回家啊！”

楊戩擡頭，笑了一下，“好，回家。”

一整個晚上，鐘怡都不怎麽睡得著，一翻身就想起了楊戩在江邊握著她手的神情，他那雙眼，可真深情啊，一不小心就把人吸進去了……

她抱著被子，一會兒興奮，一會兒又覺得無趣，愈發覺得是宋非的錯，若不是他沒事找他們喝茶，她至於失眠嗎？

她口幹舌燥，爬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，從廚房往客廳看，還能看見楊戩在沙發上的身姿。

雖然只是外面的光線投在他身上，但描摹出來的輪廓已經超出了一般概念的身材姣好。

尤物。

鐘怡心裏冒出兩個字。如果他是個正常的男人，作為正常的成年女性，早就選擇和他日日夜夜顛鸞倒鳳了。

等下，她在胡思亂想什麽？

她趕緊喝了兩口水，急急忙忙地走向自己的房間，路過沙發，下意識地眼睛掃過楊戩，她停下了腳步。

楊戩沒有蓋被子，沙發相對他的塊頭來說還是太小了，他的一只手垂在地上，她給他準備的毯子全部滑落在了地上。

她記得他說過，雖然這副身體是造出來的，為了逼真，還是擁有和人類相近的生理反應。最近天氣升溫，可晚上還是冷的。不知道夢裏的他會不會感受到？

鐘怡嘆了口氣，蹲下來撿起了毯子，輕輕地蓋在了他身上。

她做完這些才回房，帶上了房門。

第二天上班，積累了兩天工作沒完成，把鐘怡忙得夠嗆。閑暇之餘看了眼微信，居然有人加她，備註還是楊戩。

她疑惑地通過，很快，楊戩發來了一個小視頻，是X市游樂場裏的摩天輪，往下的背景是一個夢幻城堡，五顏六色的。

以前鐘怡對游樂場沒有感覺，但她馬上領悟了楊戩的意思，給他回了一句：這也是你母星的模樣嗎？

——對。

楊戩很快回了。

鐘怡的嘴角不自覺溢出微笑，她還奇怪一件事：你怎麽有手機？

——宋非買的，花他的錢。

他發來這條信息後，鐘怡又收到了一個好友請求，是宋非。她點了通過，宋非發來一張自拍照，背景也是那個游樂場。

兩個大男人逛游樂場？鐘怡皺了皺眉，沒有回他。

宋非不甘寂寞地發來一條信息——沒有給你關朋友圈的權限哦，給你一個窺探頂流私生活的機會~快點感謝我！

“切！”鐘怡冷笑一聲，掏出手機，想都沒想，將宋非拉入了黑名單。

“鐘怡啊！”

老板的聲音冷不丁出現在鐘怡身後，把她嚇得心裏一怵，手快地切換了聊天窗口，她轉過身笑道：“老板。”

“身體好點了嗎？”老板拉出旁邊的椅子坐下，“聽你表哥說你生病了，沒大事嗎？”

之前的電話是楊戩幫忙接的，他大概用了類似的借口幫鐘怡請了假。鐘怡微笑，“小問題，今天不就來上班了。”

“果然是年輕人啊。”老板語氣中頗帶著羨慕，馬上話鋒一轉，“今天周五，晚上有空嗎？我侄子想請你吃飯，就約在□□的西餐廳。”

已經不是詢問，而是通知了。鐘怡說：“可晚上我有其他約了。”

老板似乎早料到這種結果，很愉快地說：“那就一起啊，你約的肯定都是年輕朋友，大家都是年輕人，沒什麽放不開的。”

鐘怡服了，這等厚臉皮的功力，也難怪他是老板，而她只能當員工了。

她晚上要見的是宋非和楊戩，聊的是月老的事情，怎麽可能讓其他人參與？

“這樣吧。”鐘怡說，“我先和他見個面，然後我再去見我的朋友。”

另外兩尊大神已經是成年體，不需要吃飯，這個安排沒什麽大問題。她有信心在吃飯的過程中拒絕掉這個關系戶。

下班後，鐘怡和劉洋洋聊天聊到了晚上的相親。

劉洋洋問：“聽你老板的意思，他侄子條件應該還可以吧？起碼硬件條件還行，是個博士，讀書應該不錯。你幹嘛第一反應是要拒絕呢？”

“我……”鐘怡語塞，也對，她為什麽第一反應是拒絕呢？

劉洋洋語氣狐疑起來：“你有心上人了，瞞著我？”

“哪有。”鐘怡反駁，腦海裏浮現了霍城的模樣，忍不住微笑。

劉洋洋在電話裏否認：“不對，你的朋友我都認識，沒道理你和誰暗送秋波我不知道。”

“別亂用成語。”鐘怡擡頭想了想，“大概是因為對方是我老板的親戚，我總會聯想到我老板禿頂和油光發亮的臉。”

“也不一定啊，首先你態度積極點，相親就是靠自己的關系網搜尋優質適婚男，這很正常。”

劉洋洋的理論倒是和鐘怡的老板對上了，不過鐘怡還是被說動了，臨出發前，去衛生間補了個妝，給楊戩發了個會晚到的消息。

楊戩很快給她發了個定位過來。

“這都學會了。”鐘怡點開，和她相親的地方居然是同一個。她楞了一小會兒，很快想通了：不管是相親男還是宋非，他們應該都會選擇離她公司近的地方。

他們約的地方是一個餐吧，分為餐廳和包間，宋非的身份當然是訂包間，等鐘怡到了之後，便看到楊戩站在包間門口朝她揮手。

鐘怡對著他笑了一下，走進來後折了個方向，坐在了另一個約好的位置。

“不好意思，我來晚了。”

“不晚。”相親男的個頭不高，站起來還沒穿高跟鞋的鐘怡高。對方倒也不尷尬，很自然地為她拉了椅子坐下。

包間門口的楊戩皺眉：她是在工作還是在相親？

裏面的宋非久等人不過來，走過來靠在楊戩身後，“不會吧，我們這兩個美男子等她一個，她好意思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？”

“瞎說什麽？”楊戩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。

宋非咬著手指頭盯了他們一會兒，“相親？她來真的啊，那個男人配不上她啊，你聽聽他說的什麽話？”

兩個人開了靈力，側著耳朵認真地聽著墻角根。

相親男說：“我這人務實，我就直說了，我剛回國，剛結束隔離，還沒在這裏買房，如果成立家庭的話，買房很快的。我現在有一輛車，工作的話，雖然我叔叔想讓我進他的公司，不過我還是打算先考慮一下，可能的話，我想進高校，比較穩定……”

鐘怡剛開始聽還是挺好的，心態平和，劉洋洋說的對，相親嘛，互相挑菜，這種場面沒什麽好說的。她想插進去說兩句，對方卻沒有給她機會。

“我聽我叔叔說，你現在薪資還可以，我們結婚以後，在生孩子之前，你都可以繼續工作。等我工作穩定後，我希望你能當全職太太。”

“全職太太？”鐘怡挑眉。

相親男笑道：“我知道現在女性都獨立自強，聽到全職太太都不太願意，但我的理解是，這是一種社會分工，男主外女主內，更能全心全意培養好下一代。”

菜還沒上，鐘怡已經沒胃口了。她洩了氣向後靠著，忍著不讓自己露出不耐放的表情。

不遠處的宋非用手肘撞了一下楊戩，“餵，你不上去，沒看見她一臉吃了豬油的表情了？”

楊戩邁出一只腳，又收回來，“我以什麽身份過去？”

宋非拍拍胸膛，“廢話，男人啊，難道她爸？”他靠在楊戩耳邊嘀咕了幾句，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，“去吧，這招準行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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